早在上个学期，我就已经在室友的安利下开始了物语系列漫长的补番之路，中间又断断续续地追了几部新番、看了几部老番，终于在半年之后看到了这里。故事从阿良良木遇到羽川翼和吸血鬼开始，到最后拯救忍野扇、高中毕业作为结束。这其中发生的诸多志异怪谈让人印象深刻。古今中外的神话或者奇幻故事大多都来自于人们内心的痛苦与纠结，就像相由心生，心中的积郁、不满等情绪积攒过多，通过想象、非现实的形式展现出来，自然就成了人们口中的故事，西尾维新在这一点上也不例外。
系列中的几个重要人物的怪异都是诞生于自己的内心。战场原由于家庭变故等原因变得内心封闭、孤高自傲，就像螃蟹一样把自己封闭在厚重的壳里。羽川翼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或者说“不给别人添麻烦”，而不断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是却又在无意识时将其以障猫和苛虎的形式爆发出来。神原则是由于妒火中烧而化身雨魔，妄图伤害他人。抚子沉溺于自恋而变得内心极端扭曲，无法正视自己真正的愿望，刚从蛇切绳的怪异中逃脱，却又堕入了另一个漩涡之中。而阿良良木自己的内心对于正义和正确观念的矛盾更是直接诞生了忍野扇这个物语系列后期最大的幕后黑手。
物语系列原版小说在西尾维新的笔下已经十分优秀，而动画部分则由新房昭之作为系列监督（这也是我入坑的一个很大的原因），在构图、场景以及人物扭头的精确转角上都下了很大功夫，虽然跳脱的画面以及冗长的对话着实劝退了不少人（这也保证了能够留下来看完全系列的观众质量），但这种表现形式也确实十分适合物语系列小说原本的风格，再加上神前晓的BGM、每个故事都会更换的角色歌、OP、ED，造就了物语系列在Bangumi榜上自化物语以来的高分评价。
不同的人入坑物语系列的原因各不相同，不同人在看的时候关注点也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大家的共识：这个系列讲述的是一群青春期的孩子成长的故事。但考虑到这些人物的经历，说它是青春伤痕文学倒也不过分。在我看来，这个系列的故事主题是：与自己和解，学会接纳真实的自己，这是成长的一大步。战场原最终还是卸下了自己内心的盔甲和保护，坦然面对了自己对母亲的真实感情。羽川翼也放下了自己作为圣人的身份，不再事事都为他人考虑，重拾自我，拥有了一个普通人所应该拥有的喜怒哀乐。神原在最后也向战场原诉说了自己的感情，并在之后的故事中毫不掩饰地向观众们展示自己的性取向。抚子在贝木的劝说下终于不再装作乖乖女，也放下了别人对自己爱好的评价，开始了自己作为漫画家的逐梦之旅。
而阿良良木更是这一主题的直接体现。在《伤物语》、《化物语》以及物语系列第二季中，阿良良木在遇到困境时总是想着一切为他人着想，或者说总是想着追求使所有人都满意的解决办法，为此甚至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比如：在《伤物语》中抱着自己死亡的想法去拯救忍、在《化物语》中冒死也要拯救曾经想要杀害自己的神原等等。
当然在很多人看来动漫里的男主为了妹子做出这点牺牲似乎并不算什么，甚至于如果不这样做，说不定反而会遭观众唾弃，我们一般将这种性格称为“亚撒西”。但是在物语系列里，阿良良木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像其他番剧里的人物同样的回报。各个事件的解决最终靠的还是身处漩涡中心的人物自己，只是苦了忍野爻一直重复着那句话：“人只能自救，谁也无法救别人。”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阿良良木自然也会对自己有所怀疑，也就是对于自己到底能起多大作用或者自己该不该插手别人事务的怀疑，这是阿良良木自己批判精神的体现，于是就诞生了忍野扇。阿良良木追求完美的解决办法，而忍野扇追求正确的解决办法。忍野扇作为阿良良木的分身（也可以这样说吧），在自我牺牲精神这一点上倒是保持了一致性。忍野扇可能从一开始就料到阿良良木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设计了一系列的困难来让历去解决从而促使他成长，并最终让自己也成为了历成长路上的一块基石。于是，阿良良木学会了“自爱”，学会了为自己而战，不再那么轻易地就牺牲袭击。这样就能够很容易明白阿良良木在《终物语下》里拯救忍野扇的动机：拯救扇就是在拯救自己。故事进行到这里，阿良良木历也实现了与自己的和解，学会了接纳自己的另一面。
写到这里，我不禁也想重复动画里小忍说的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其实类似这样的主题，在很多番剧里都有体现，比如：《EVA》里真嗣最终放弃了全人类LCL化的想法、重新保有自我以开始新的生活（这在漫画版结局里体现得更加明显）；《三月的狮子》里桐山零坦然接受和岛田开对弈输棋的结果并承认自己的不足，并最终通过磨练使得棋技再上一个台阶；《冰菓》里折木奉太郎通过一系列经历认识到了自己在推理方面的天赋，并坦然接受了这一点，开始关心他人，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开始照顾他的感受等等。
成长是文学作品里永恒的主题。没有成长，人物形象就不会发生转变，写出来的故事也就缺乏了真实感。同样，成长也是每个人终其一生必经的道路、必修的功课。但在这一路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很容易地与自己达成和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很轻易地放下对过去的遗憾以及曾经所抱有的信仰，那阿良良木历对此又会怎么看，又会经历怎样的故事、发生怎样的转变、最终做出怎样的行动？这就是《续终物语》所要讲述的故事……
笔者的大学生活也即将结束，现在回首四年时光，也是感慨万千，能够与阿良良木历的青春一起终结，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巧合。
下面的部分不算正文，可以不看。
遗憾终归是有的，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够有使所有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案。放下所谓的遗憾，但并不忘记它们，带着这些回忆迈出前进的第一步，这就是《续终物语》所要告诉的道理。
本文于2021年5月26日首发于B站